20年前的2005年5月,大陸大學的校長邀請我共進午餐,陪同的還有各部門主管。
校長之所以設宴款待,是因為當時大陸教育部門規定,各大學須與一百家企業合作簽訂學生畢業後就業的合同。恰巧我當時在一家台資企業負責相關業務,也有此需求,於是雙方一拍即合。
席間酒酣耳熱,話題轉向「台灣人如何看待毛澤東?」我的回答讓在座眾人愣住,驚訝地你看我、我看你,場面一度沉默。為什麼呢?因為我說出了他們心中想說卻不敢說的真心話。
我當時的回答是:
台灣人很感激毛澤東!若不是他在建國時改國號、改國旗,導致名不正言不順如同對外鎖國的行為;後又推動紅衛兵與文化大革命,摧毀中華文化特有的倫理道德與現代教育和人才培養體系。導致大陸無從合法取代台灣的國際地位之外,更讓台灣獲得休養生息的時間。否則不可能有今日「亞洲四小龍」的經濟地位,更不可能在擁有資金與人才後,前往大陸投資建廠。(基於此一話題在大陸敏感與必須保護大陸當事人,所以我不提該大學校名與所在的省份和我所任職的台商廠名)。
話說,民國87年我在上校軍職退伍前半個月,就已經透過104人力網的推薦,先在台灣高雄港加工區獲得任職邀聘,擔任以菲律賓女性員工為主的「新藝電子廠管理部經理」一年後,自費10餘萬前往「中央大學」內的「資策會」接受「網際網路資料庫程式設計班」培訓半年後,再轉戰高薪的大陸台資企業10餘年。
有段時間在一家台灣總公司股票上市的大陸廠,台幹45人、農民工6千餘位「電子連接器廠」擔任「人事經理」,員工年流動率高達3千人左右,這在大陸台資廠中屬普遍現象。
因此,每隔半年便需要帶一位我所屬部門的大陸籍男性課級幹部出差10天左右,分次前往「四川、陝西、甘肅、湖南」的內地縣市進行「招工佈點」,拜訪各級學校的「畢辦室(畢業辦公室)」、校長及當地政府官員和地方上的職業介紹所。
當年尚未通高鐵,我不搭飛機,而是乘坐綠皮火車、公車、私營的大巴與中巴和小巴、迪士(計程車),搭迪(機車)。
公司並未禁止台幹搭乘飛機出差,但前幾任人事經理與台幹們飛機「高去高回」的結果是:招工成效不彰,幾乎少有農民工報到,也未能建立常駐的「佈點」。
而我在一年內成功招募三千餘位農民工,關鍵在於委託了一個開設在鄉下市場邊的「職業介紹所」,這就是所謂的「佈點」。
然而,正因為我不僅搭乘各種交通工具四處走訪「招工佈點」,更深入中大陸內地,得以親身觀察大陸的官僚體系,與民眾的生活現況、教育、就業、經濟之困境,看見台灣網紅「館長」所無法觸及的真實面貌。
這些經歷都詳實記錄在我個人的公益部落格《大陸台商廠管理實務暨旅行經驗談》中。
https://sunchaoyi.pixnet.net/blog
我也曾在另一家台灣總公司股票上市,3千餘位農民工的大陸「水龍頭廠」擔任「管理部經(兼人事與總務)」。期間曾處理因為家人信仰法輪功而連累他,在被公安抓捕前辭工逃亡的農民工,也聽聞回籍的農民工談及家鄉遭受迫害的情況。在處理農民工車禍身亡事宜時,家屬堅持在殯儀館檢查遺體器官是否齊全,只因深怕若非全屍,將會死的不安寧後困擾在世的家人!以上這些都是我親身經歷的真實事件。
退休返台後,我的一些親朋好友,尤其是眷村出身、軍中退伍的長官與同仁們,會誤認為大陸的法輪功迫害、新疆再教育營、非法器官移植等事件,皆為西方捏造、意圖抹黑中國。
因此,每當我聽到有人不相信這些事情時,我都會誠懇地告訴他們:「謝謝,在台灣長大的您,被知法守法的政府,保護的過於善良之外也過於單純!」
我這段人生第二春的事業旅程橫跨兩岸,穿越制度與文化的縫隙,不僅是我個人的職場紀實,更是一段見證時代變遷的真實人性與社會現象深刻體悟。我所經歷的,不只是管理上的挑戰,更是對人、對制度、對歷史的直視與反思。
如今退休返台,回望這些年在大陸的所見所聞,我深知理解不是來自立場,而是來自親身經歷;誠懇的分享,或許能在彼此的認知之間,開啟一扇通往真相與同理心的窗。
